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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凌远×庄恕】吾心匪石（七十五）

凌远坐在等候室，他缩着，胃疼得不行。满身都是汗水、海水还有，雨水。

明镜拿着毛巾给凌远擦了头发、胳膊，陈绍聪就把热粥拿来了：“喏，凌大院长，我们院长交代的。不要甜的，不要咸的，不要黑米粥……要软的。你真是，你是皇上啊？”

“小恕……”凌远抖着肩，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……庄恕刚才，是强撑的。但是他不能，不能阻止……除了庄恕，谁能救，能救许乐山呢？

他恨许乐山，但生与死面前他才知道……他，不想许乐山死的……

感情，是有的。凌远，并不像以前的许乐山那样，冷血。

“小远，相信庄儿。”明镜拍拍凌远：“你换身衣服去吧。”

“大姐……我……”凌远揉着头发：“我……我相信我的小恕，但是……我……又不信他。”


庄恕让护士擦了汗，他刚才已经给自己消毒了，就是身上玻璃划伤的伤口没有来得及处理。

“小斌，你……”扬帆替庄恕进行了下一步，但不敢随便操作。

庄恕后退两步重新瞪起眼睛动刀：“没事。”

“庄恕，你知道他的情况，你不要这么逼自己！”陆晨曦的言外之意是：没的救了，放弃吧。

“你不知道，我知道。”庄恕边下刀边说着：“他对凌远，很重要。凌远已经习惯了，他的纠缠。凌远……不想他死的。我知道没有亲生父母的感觉……我不能，让凌远体会这种痛。”

“……你不是神。”

“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是！”庄恕一手拄着手术台再次叫护士擦汗：“就是因为不是神，我才不舍得看，看凌远难过！”

“小斌，你尽管动手吧，我也相信你。”扬帆红着眼，轻声说道。

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凌远喝了很多杯热水，吃了陈绍聪送来的药，那是庄恕办公室里藏着的。

但是没用，凌远只有见到庄恕才能好，此时此刻他希望，一切都能好！

钟西北了解许乐山的情况到底怎么样，他直言不讳：“如果这台手术成了，小斌真的是神。如果这台手术不成，理所当然。”

“……”凌远捂住脸深吸一口气：“他……他……他在发烧啊！”


“我曾经，也碰到过这种……”庄恕看着手里重影的手术刀努力控制自己的意识：“就按我说的做吧。”

“庄……”

“陆晨曦！听院长的！”扬帆阻止陆晨曦，他抬手按照庄恕的话操作。

“唉……”


暗色高楼中，一个人坐在桌前喝酒。

诡异的猴子，愈发狰狞。

“命还真大。”

酒杯落地，酒洒杯碎。

“凌远、庄恕。”


大概过了百世那么久吧？

“庄恕！”陆晨曦看着许乐山的情况开怀大笑：“庄恕！”

“……”汗顺着额头流到睫毛，滴在地面。庄恕眨了眨眼，使劲用鼻子深呼吸：“关胸吧……”

庄恕挪着步子走出去，他要告诉凌远，亲口告诉凌远，他救活了许乐山，救活了，凌远的亲生父亲……救活了那个被凌远憎恨的人。

凌远流着这个人的血。

从手术室出来还有一段路程，这里现在安静得很，并没有人。

庄恕摘了手套扔掉，他一手按着墙壁一手向前保持平衡挪步子。发套里全是汗，口罩下也被汗水染透，深呼吸，口罩随即紧紧贴在下巴上，造成短暂的窒息。

外门就在前面，凌远肯定在等着，这个人就是这样，明明心里是软的，却要给人看自己好像很坚硬的样子。

“傻，傻瓜。”

庄恕扶了墙，抬手想把嘴上的口罩拽下去好好呼口气，但是奋力抬起胳膊，就好像抬了一百斤重物。庄恕不自觉靠向身边冰冷的墙壁，口罩还没拽下来，他就两眼一翻，“哐当”一声稳稳倒了下去。

眼皮太重，庄恕很想重新站起来，但是没有力气，他太累了，特别累。

那就睡一会儿吧，就一会儿，终于，完全闭眼，繁华世界，过眼云烟。


“怎么这么久？”谭宗明他们其实并不是在等许乐山，他们等的是庄恕啊！

许乐山的死活，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
凌远胃疼的不行，他甚至叫了陈绍聪去给自己拿点止疼片，但是陈绍聪只是给了他一个暖水袋：“我可不想得罪我们院长，这里是仁合，没有人要听你的。”

明镜给凌远揉揉腿：“我知道你就适应小庄儿的手法，等庄儿出来吧。”

凌远甚至觉得他现在的胃痛是精神性的，必须看到庄恕，看到庄恕就能好……

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着精神问题。

庄恕就是凌远的止痛药。

“这台手术是不可能的。”钟西北和明楼、荣石聊天的时候，是这么说的。


“扬帆，庄恕真的是神吧？”陆晨曦放下手术刀：“他到底怎么做到的？”

“信念。”

扬帆转身走了一步，接着就听见外面护士的大喊大叫：“院长，你怎么了院长？”

“？”扬帆、陆晨曦对视一眼，二人抬腿就跑。

门外不远的地方，庄恕躺在地上不省人事，地面一大摊汗水，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，小护士根本都不敢碰他。

扬帆推开护士探向庄恕额头，手立刻抽了回来：“准备检查，快！”

陆晨曦并不吃惊，她只是难过、心疼。因为爱着，深深爱着。


扬帆跑出外门，凌远就“噌”的跳了起来，他跑向扬帆，扬帆满脸急切，看起来情况并不好。

钟西北耸肩，觉得自己猜对了。

“没事你说吧，许，许乐山他……”凌远攥拳佯装镇静，

扬帆皱眉快速说道：“许先生没事了，转重症。小斌高烧昏迷了，现在要检查下情况，你快让开！”说着，扬帆推开凌远就跑了，他的语速很快，快得谁都没太听明白。

许乐山，活了？

庄恕，成功了？

那庄恕，人呢？